昨晚看了《The Father》,中文译为《困在时间里的父亲》,犹如记忆被时间困住一样。我的外婆,她也是生着病,停滞不前的记忆像是困在时间的狭缝中一样,转眼的瞬间记忆便消失……

我的外婆,养育了六个孩子,在三十多岁的年龄就失去了我外公,艰难将孩子们拉扯大。

她的年纪很大了,已经过了九十岁大寿。

她的记忆好似停留在了以前,每当我们去看望她的时候,她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,一遍又一遍,我们也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回答。

她的记忆好像回到了她最美好的年代,想象着记忆中妈妈的样子,告诉我们她不是本地人,当初嫁给我外公的时候,来到了这个地方。

她的记忆又好似回到了烦躁的年代,看到周围一群小孩子在追逐打闹,她就拿起笤帚吓唬小孩子们,让他们安静点。

她的记忆又好像穿梭到了小时候,给我们讲述小时候的故事,哭着说想妈妈了……

外婆是我记忆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,她看着我从小长大,依稀记得开始上幼儿园,我的顽皮让她不得不跟在我身后,坐在班级后排看着我;有时候我被外婆拿着柳条驱赶着去上课,当我扭头看不到外婆就要往回走时,她突然从墙角处出来,然后我被鞭策回去。

外婆变了,变得像老小孩一样,性情阴晴不定。刚说过的话,扭头就忘记,然后再一遍询问;刚拿起的筷子,重新放下去,说已经吃过饭;身上的衣服脱了又穿上。

外婆变了,她的记忆停留在那最苦难的年代,看到我们穿着的补丁裤,随即从屋里衣柜拿出衣物要我们换上,说裤子都烂了不要穿了。

外婆变了,她的记忆停留在不确定的时间,即使偶尔会忘记我的名字,即使偶尔会忘记我的事情,只要提一句上幼儿园的时候您拿着小柳条跟在我身后…然后她就会哈哈大笑,那可不是,我从小抱着你长大的。

外婆变了,她的记忆停留在最爱我们的时间,叫出了我的名字,说好久不见我来看她,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叠纸巾,从包裹几层的纸巾里面翻出百元钞票往我的手里攥,嘟囔着让我买点好吃的。

我的外婆,她的记忆像困在了时间狭缝里,走不出来,她像观察者一样看着我们的世界,我们的时间线不再同步……